(写于半年前,征文废稿)
清晨起来,窗外射出的柔和阳光映照着在空气中冉冉飘荡的尘土,旭日已然东升。
简单洗漱过之后,我一如往常的将视线投向那面已经有些裂痕了的镜子,镜中映衬着的是与年龄不合宜的阴翳面孔。
眼窝深陷,长久失眠使眼圈色彩急趋于紫,未经打理的脸也被时间刮割得千疮百孔。
但是,这样一张脸却从深处迸发出了生气,也许是因为已经接受了世界即将糜灭的事实,又或是因为心中的重担早已放下。平常紧颦的眉头也逐渐舒缓了下来。
走进厨房,看样子微波炉已经待命多时了,面包机中的吐司却被烤得微有黑烟。
微波炉中加热的食物被端上餐桌,吐司也被端正的叠放在餐碟中。
食物是被机器胡乱加热的蛋液,纵使看起来毫无食欲可言,但在这个食物弥足可贵的日子中,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了。在被烤至漆黑的面包片上涂抹即将过期的果酱,大口的咬下一部分,在果酱甜腻滋味的掩饰下仍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,直达心底。
沙沙作响的电视映衬着雪白。
走到室外,空气稍微有些呛人,映入眼睑的仍旧是那副末日光景。
广场的荧屏上肆无忌惮的播放着**影片,交通早已停滞,街道上遍布着被砸至凹陷进去的车辆。不同往日那般疯狂,路上几乎没有行人,偶尔遇见的一两个,也像活尸般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。
人类已经接受了地球即将死去的事实,而自己也将陪葬。
双手插兜低头走着,一片荒废的大型空地赫然入目。这里曾经是人类移民舰的停放区域,虽说现在早已被破坏得面目全非,杂草沿着水泥裂缝向内生长,遍布了很大一片区域。
两个月前,舰队就是从这里飞升,在一片人群的嘈杂和唾骂中,庞大的铁壳躯体掠过遍布云层的天空。云层中拖拽过的痕迹如今仍清晰可见。
望着那片有拽痕的天空,心情莫名的平静了一些。
我持续着无意义的直线运动。
面前有一座破败的大楼,楼房一隅的大窟窿征召着大楼随时都有可能倒下。但是房顶却像是被修葺一新似的完好无缺,我顿时来了兴致,心中的某种东西像是被点燃了。
死灰复燃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。
我走进楼道,楼道入口就坐落于楼房的正中下方,是很老旧的设计,也没有门栏的遮掩。楼道间的墙壁上也正如老式建筑一样贴着许多广告纸,纸的位置毫无规律可循,很多一张粘着一张,像是随意摆放的积木一样乱无章法。
已经可以看见楼顶的光了,胸腔突然紧绞了一下,这使我眉头紧蹙,可能是长久呼吸浑浊空气导致的不良后果吧。即使步履维艰,我还是触碰到了楼顶的门栏。
门虚掩着。推开后,一股空气扑鼻而来,空气比以往的要清新,应该是高度的原因吧。这栋老楼虽然不高,但是地理位置尚好,从楼顶可以环视大半个城市。
我倚在栏杆上,从内口袋中掏出烟,将烟嘴衔进嘴里,然后点燃。微微吸了一口,但还是呛到了,烟雾随着咳嗽飘上天空。这证明了我对这类事的蹩脚。
在这个年龄段是不被允许抽烟的,但既然世界也即将终结了,稍微变坏一点也没什么吧。
剧烈的吸入了一大口,缭绕的烟雾在胸腔内灼烧,我呆然的看着远方,心情茫然若失。
城市被笼罩在一片夕晖中,太阳的半身被山林湮没。太阳要落山了,在明天也将照常升起。而三天后它也会照射着被撕裂成碎片的地球。
穷尽一天的走走停停已经使我倦怠,我在地上捻灭烟头,在肺中翻腾的烟雾始终吐不出来,这又使我咳嗽了半天,眼角泛出了泪水。
也该回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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